第1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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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默迷雾般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。将坠未坠的雨滴挂在窗前的香樟树上，一滴一滴，像是陶运昌奶奶还在时，给这棵树苗浇育的水。而今的树已长成，几乎与二楼齐平，却也物是人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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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很久，地板上传来压抑的，沉闷的哭泣声。刚开始只是很小的啜泣，慢慢地演变成低微的哀号。在停雨的黑暗房间里清晰，突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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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立置办白事以来，从未这样地思念过陈美娟。当失恋的铡刀落下来，他才明白，真的永远地，失去倚靠，失去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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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运昌躺在阴冷的夜里，被低哑的哭声包围，却一次都没有转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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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立想他一定已经睡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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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六时的雨点打在卫生间的窗户上，像是幽怨的絮语，在未明的青天下偷偷地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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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运昌刷牙动作迅速，五分钟內脸都已经洗好。监狱的习惯像一块烙印，烫进生活的骨血中，他也没有祛疤的意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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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运昌拿出备用牙刷和毛巾放在盥洗台的一角，正准备下楼买早饭，却撞上了睡眼惺忪的谢立。谢立穿着自己的衣服，清晰的骨骼在薄布下游走。陶运昌抿了抿嘴，移开了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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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才六点。”谢立眯着眼睛，掬了水往脸上浇，迅速把自己冰醒了。他看到新的备用牙刷，自然地挤牙膏用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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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可以继续睡。”陶运昌抛下话就往楼下走，谢立听有钥匙碰撞的声音，不顾嘴里的泡沫追下去，“你别先走啊，我开车一起去市里呗，今天我请全天的饭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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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运昌头都没回，开门就走，把谢立的建议关进门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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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毛病。”谢立含着泡沫骂了一口，又跑上二楼洗漱完，在微亮的晨光里叠好被子，看着陶运昌整洁的如石膏一般的干净床铺发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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