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节

佳佳的住处。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。当他赶到小区门口时，院子里已经被警车、救护车和看热闹的人堵得水泄不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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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下了车，脚底打晃地从人群里挤了过去，仰头上看，那个熟悉的、娇弱的身影就坐在楼顶上。隐约的，那一抹白裙上还有一片红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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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树发被警察们架到了楼顶上去劝说佳佳，他几乎是手脚并用爬到了楼顶。佳佳背对着他，散乱的头发披在肩上。一阵风吹过，那一头长发就在风中狂舞，舞得陈树发的心更糟更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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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树发扒住栏杆，他有恐高症，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站起身来，望了出去，却看到佳佳的白裙上是一大片血迹。血腥味如此浓重，借着风势飘散得到处都是，他的口鼻中都是血腥味，愈发眩晕了，却不得不死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，强撑着站在那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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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佳佳……跟爸回去吧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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佳佳回过头来，白纸片一样的脸上结着霜一样惨淡的笑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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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都没了……”佳佳指着被血浸红的裙子说，“孩子没了，他也没了……爸，你来了就好。我就是想等你来，看着我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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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树发刚伸手去够女儿。可佳佳却微微向外一歪身子，坠落了出去，连一秒钟的时间都没有给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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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佳佳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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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儿的身影在陈树发放大的瞳孔中越来越小，直到变成了十八层下的地面上纸片人一样的尸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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阳台上的一片落叶被风托了起来，打着旋，飘悠到了空中，飘悠到了太湖上空。然后，突然失去了风的借力，一头栽了下去，掉进了广袤的汪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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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天啊！”张萱儿捂着嘴叫了起来，“真是太可怜了！太惨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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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树发颓丧地垂着头。那些不忍回望的记忆，仅仅是讲述出来就已经掏空了他的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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