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隔日就发了高烧。
班主任的电话也许打进了她妈那里,又或许是她姑姑那里。手机不停地响,她干脆关了机。
给学校的地址一直是假的,她没有脸让任何人看见她破烂的家。
这个不足四十平米的出租屋,隔音效果很差。若非父亲进了监狱,她或许十二岁之后都还要在夜里听父母做爱。
初三那年的暑假,堂姐给她买了一盒手账。她起了兴致,发短视频,靠做手账勉强赚了点钱。就一直做到现在。
不然靠姑姑每个月借她的五百块钱活着,她恐怕早饿死了。
已经第几天没去学校了。
她将药吞进喉咙,灌了水,躺回床上。
梦里又换了景,沉泠是神祗,她跪拜在他面前。他庄严肃穆,审判她:
“我不该送你回家,我不该渡你。”
然后伍桐就惊醒了。
她哭到哽咽,恨自己将人格全部抹杀,只因为贪恋那种被人善待的感觉,就把自己全部寄托在了虚幻的沉泠身上。
昏沉几日,噩梦不断。烧退掉的清晨,她似是自鬼蜮走过一趟,醒来时如释负重,觉得再熬几天,大约又能不要脸地走进学校上课。
她觉得自己太孤独了,想和人说话,就开了直播做手账。贴下一条鲸鱼,她的眼泪滴在纸上,晕出花来。哽咽的声音抵在她喉咙口,她在直播里说:“我也想看看更加明亮的世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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