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——可笑。
我拿了镜柜上的狼毫与宣纸,提笔蘸好了墨,却迟迟未曾下笔。
眼下我的疑惑多得很,一时倒不知该从何处写起。
是写温喻之,写方止行,还是写顾良舟?
我不清楚,我什么都不清楚。
那劳什子的缄蛊一除,我记起了许多,不光有关于他们的情情爱爱,还有许多人,许多事。
这里头就包括方止行。
我记起了他救我的命,记起了为了给我撑腰,不惜与数十年的老友绝交,也记起了他曾在万千人面前放下豪言,说我玄之做的事就是他做的事,一切恶果皆有他担着。
能为我做到如此地步,当真是假的吗?
如果连这都是假的,那还有什么是真的?还有什么事能是真的?
我攥紧手里的狼毫,雕花白玉的笔杆硌得我指节发痛。
笔尖落下两点墨,滴在宣纸上,又有两点热液滴在它上头,与它一同晕开,废了这张干净的纸。
真脏。
真弱。
我自嘲地笑,笑得泪水连连。
眼泪一滴又一滴落下去,像抽走了我的力气,叫我连笔都攥不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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