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很高，五官脸型看不分明，不晓得是不是脸上尘土太多。唯有眼睛最清晰。黑眼乌青眼白，利落，眼神却懒散。懒散之中又偶尔闪过那么一丝精锐，精锐得不像草民。裴训月直直盯牢来人那一双眼，嘀嗒，嘀嗒，至少过去了西洋钟表盘上三分之一这样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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夯两一声，是她手中的茶碗落地。翡翠色的官用茶盖碎成三瓣。红姑叫人过来收拾。裴训月觉得耳边乌嚷嚷，她却什么都听不见，只能看见来人那一双眼，同这漫天遍地的雪。多少年以前大梁皇宫的朱门前，也有人用这样一双眼在雪天中望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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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候她很小，被望得心扑通扑通跳。“你叫什么？”那人笑眯眯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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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字盘盘。”她回，然后害羞地转身跑到阿娘背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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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像了。天底下没有这样相像的两双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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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那人已经死了三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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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草民宋昏，叩见裴大人。”宋昏又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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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屏息等着裴大人的回音。也不知道这位裴公子为何一看见司炉人宋昏就慌了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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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“平身。”这二字她最终也忘了讲，只顾起身下座去看裹尸袋里的方丈。宋昏站在一旁，依旧一副懒懒散散无事关己的样子。可他趁众人都不注意，垂眼去看了看裴训月的右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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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手方才摸过碎茶盖，他要看看她有没有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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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挖眼金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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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三）朱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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晌午，僧录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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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院厨房里烟火气连天，一盆盆的牛羊肉往里送。“怎么今朝僧录司要宴客？”街边有百姓好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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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出人命案啦，朱知府也在里头，他老人家一向嘴刁，所以要吃好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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