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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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娘，女儿不过是希望多孝敬孝敬你。”小珠撒娇，却听母亲的话退了轿夫。孙儿拉住周阿嬷的手，兴奋说自己放纸鸢得了头名。老赵则走在妻儿岳母身后，提着去祭祖准备的食盒。周阿嬷做的乳糖狮子，被他放在食盒的最下层，用冰湃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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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隐约知道这糖狮子是周阿嬷做来祭奠一个死掉的年轻人。据说叫阿宋，是庄子里远近闻名的呆子。阿宋有一年正月突然就消失了。旁人都说他兴许吃了酒，冻死在哪里的街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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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宋没家。只有周阿嬷疼他。阿宋消失以后，周阿嬷托自己早年服侍贵族积攒的人脉，四处打听，却全无下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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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年，眼看着实在找不到人，周阿嬷便出银子，给阿宋在庄子后的荒坡上立了坟。草长得丰茂，转眼就盖住了阿宋的墓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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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凭空消失的人，哪来的坟包包？哪有骨灰可埋？老赵觉得奇怪，有一晚偷偷跟小珠打听，才知道，周阿嬷把阿宋给她的糖狮子埋进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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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咱娘真是个实心眼儿。”老赵听完，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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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行人就这样慢慢从福临客栈走到了利运塔口。僧人念经声从塔中哞哞传来，伴随着一阵阵钟鸣。周阿嬷抬眼，只觉那塔耸入云天。青绿琉璃瓦和金甍一层层往上，塔顶的仰覆莲简直云雾缭绕，似在仙境。那天是回明窟里少有的艳阳天。达官贵人的香车一辆辆停在塔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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贵人们烧香，有他们自己的通道入口。而普通百姓，只能排着长长的队伍进塔。太阳晒得人脸热，队伍行进缓慢。盂兰盆节来瞻塔的人实在太多。孙儿等得极不耐烦，一会儿张望，一会嚷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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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安静些！”小珠训孩子。周阿嬷心疼，便对小珠说：“小孩子晒得不舒服，我带他回去拿顶绸伞来，你们先排着。”说罢领着孙儿要走。谁知老赵忽地发现什么似的一拍脑袋，也喊了句：“等等我，我也回去一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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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珠瞪他：“你回去做什么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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