麦子戏社 第133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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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昼长，六点半，天还亮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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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远就能看到城墙外黑气冲天，只是没有炮火声，应该是暂时停了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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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子停在战地医疗队边，同行的医生和志愿者们下车，去运送重残的士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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鲜血将泥土浸得柔软，邬长筠立在一阵阵哀嚎声中，看着战地医生、护士手忙脚乱地救治伤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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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床位有限，廊下铺满了草席，躺着伤痕累累的战士们，还有伤兵源源不断地从北边被送过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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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天闷热，蚊虫多，到处充斥着血腥和皮肉腐烂味，她从这头走到那头，外头走到里头，胆战心惊地辨认每一张面孔，看了数百人，才想起问人，看军装找到位军官：“请问，杜末舟在前线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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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您是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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邬长筠一时不知该答什么，迟钝两秒，才答：“朋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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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少帅，啊不，参谋在指挥部，往东走三百米，再右拐，有一个红瓦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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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谢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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邬长筠按他指示寻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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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军应该派了飞机轰炸，古老的山梁如今已半城废墟，黄沙弥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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漫长的血路，每走一步，都是凄入肝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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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开始后悔，不该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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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该让自己涉身危险，不该来看战争惨状。可又怕不见最后一面，往后几十年，会有后悔的时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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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靠近城墙，战壕越多，战士们正席地用餐，见个女人过来，上前拦住：“老乡，前方战场，不能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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