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地,执经丞相门下。不意丞相一旦当路,发言无非以官爵为先, 所以待士之来者,如此而已。”也就是说王安石读书只是为了做官。话说到这份上,言外之意溢于言表,郑侠认为自己错看了王安石,而诚心要重用郑侠的王安石听到这话,恐怕心也凉了半截。
于是郑侠将他所见到的人间炼狱用画笔描绘下来,便是《流民图》,附在奏疏里上报上级,但是被拒绝。绝望之下,郑侠冒着欺君之罪,假称军情紧急,拍马直递银台司越级上报。“银台司,掌受天下奏状桉牍,抄录其目进御”。神宗正在怀忧,忽由银台司呈上急奏,当即披阅。在奏折里郑侠这样写道:窃闻南征北伐者,皆以其胜捷之势,山川之形,为图来献,料无一人以天下之民,质妻鬻子,斩桑坏舍,遑遑不给之状上闻者。臣仅以逐日所见绘成一图,但经眼目已可涕泣,而况有甚于此者乎?如陛下行臣之言十日不雨,乞斩臣于宣德门外,以正欺君之罪。在那个没有照片的时代,绘画成为深宫中皇帝唯一了解世界的途径。只是这一次,在群臣一片皇帝英明、歌舞升平、天下太平的颂扬中,郑侠带来了一副已如焦土地狱般的“王土”,那平民百姓的饥馑与哀嚎,在垂拱殿中回响。神宗赵顼决不能简单地归于昏君之列,他登基时只有19岁,而他所面对的宋王朝已显出沉沉暮气,内忧外患,官僚臃肿,军费开支与辽夏的年年岁币,令北宋难以为继,压力转嫁之下,农民也因徭役屡屡加重而揭竿而起。摆在这个青年面前的,唯有改革一途。于是宋神宗励精图治、锐意进取,成为中国历史上少有的敢拿祖宗之法开刀的皇帝。“天变不足畏、祖宗不足法、人言不足恤”,可惜我们回望历史,大多数的改革是注定要失败的。28岁的宋神宗人近中年,望着这份奏疏反复观图,但见图中绘着统是流民惨状,有的号寒,有的啼饥,有的嚼草根,有的茹木实,有的卖儿,有的鬻女,有的支撑不住已经奄毙道旁;另有一班悍吏尚且怒目相视,状甚凶暴。神宗瞧了这幅又瞧那幅,反复谛视,禁不住悲惨起来;当下长叹数声袖图入内,是夜辗转吁嗟竟不成寐。次日,神宗大赦天下,命地方开仓赈灾,青苗、免役、方田、保甲并行罢免。共计有十八事,并下罪己诏向天下责难自己。那上天恰也奇怪,居然兴云作雾蔽日生风,霎时间电光闪闪雷声隆隆,大雨倾盆而下,把自秋至夏的干涸气尽行涤尽,淋漓了一昼夜,顿觉川渠皆满碧浪浮天。辅臣等乘势贡谀联翩入贺,神宗道:“卿等知道此雨由来否?”大家齐声道:“这是陛下盛德格天,所以降此时雨。”神宗道:“朕不敢当此语。”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 第2页 / 共4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