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9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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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入冰室，茶杯上白雾愈显，如一片片缥缈的云，渐渐遮挡住那一双些许苍老的眼。轻轻一声响，对方将茶杯放至她身前的空地上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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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施主，这并非你之过。不若饮了这盏茶，放过你自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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郦酥衣跪地，双目紧阖着，薄唇抿成一条极淡的线，神色间更是不辨悲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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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者声音悠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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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之，男人并未侧身应答。她视线甚至未偏移半分，仍笔直在那处跪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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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襄在身侧缓声道：“春寒料峭，冰室又分外阴冷，将军还要领兵打仗，收复玄临关，千万要注意身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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郦酥衣仍垂首，低低“嗯”了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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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襄开导她：“玄临关失守，并非你之罪。通阳城之困，亦非你之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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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夫人，可您先前曾说过，我是兰蘅，兰蘅即是我。所谓苏墨寅，全不过是我的凭空臆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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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语气中稍有波折，“所以，下达错了军令，导致玄临关失守的是我。有负皇恩，带着众将士围困在通阳城的是我。西蟒兵临城下，最后想要临阵脱逃的，亦是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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郦酥衣仰首，月色如瀑般，衬得她面上愈发惨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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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放不过我自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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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放不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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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醒来，这每时每刻，她整个人皆是在煎熬中度过。她对不起皇命，对不起沈家军的将士，更对不起自己的妻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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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是好臣子，不是好将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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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好丈夫，更不是一名合格的父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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