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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珽宗握着她的一只手半蹲在她身边,用丝帕不住地给她擦着脸上的汗和泪珠。
婠婠在阵痛不那么强烈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,却觉得晏珽宗那时的严肃沉默是她从未见过的。他紧紧抿着唇,目光只盯在她一个人身上,那般的在意和心疼。
从前哪有后妃生产皇帝就在跟前陪着的先例,别说皇帝了,就是寻常百姓之家的男子也大多是当甩手掌柜,请来产婆之后就摆手躲外头去等着抱儿子的。
可是嬷嬷们被提点过,根本不敢劝皇帝什么“产房污秽”之类的话,只当作没看见一般专心做着个人自己手头的事情。
她似乎是从和他十指相扣的掌心里得到了力气,嬷嬷们看了看,也说孩子的头就快出来了,皇后娘娘生得很顺利,孩子的胎位正,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。
她们给她顺着气,教她如何使劲,她也努力地吞咽下自己急促的呼吸跟着她们教的做。
人在痛到极致的时候会想起什么呢?
婠婠闭着眼时只觉得大脑都快炸开,眼前纷纷杂杂地躁乱着,可是不停出现的只有晏珽宗的身影。
她过往和他亲密甜蜜的种种。和他泛舟湖上,他为自己剥莲子摘藕花;七夕出游,他为她放了一支名为射月之箭的烟花;中秋宫宴,他体贴地给她剥蟹剥虾;上元节令,他亲手给她做的羊角灯笼。
眼前的一切都是她。
几个接生的嬷嬷还在不住地为她打气,让她使劲使劲,腹中的孩子也不停动来动去,婠婠的思绪都有些散乱了。
晏珽宗期间一直握着她的手,婠婠痛极时纤长的玉色指甲一直抓挠着他的臂膀,将他手臂处抠得一片血色伤疤,几个接生的嬷嬷无意中看见了都惶恐得不行,皇帝却像无知觉一般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陪在皇后身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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