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陵台 第43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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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齐情急，长腿一跨就出了浴桶，匆匆取过一旁衣架上的大巾围了一圈，就追了上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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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浴室本就气热地湿，刚刚那一顿扑腾又溅了不少水出来扑在地上，青石砖上光滑无比，华滟一脚踩在一处水洼上，顿时脚下一滑，惊慌失措地向后倒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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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齐三步并作两步，赶紧伸长了手去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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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历练惯了的人，在冰天雪原里摸爬过，在沙场戈壁上也滚打过，身上功夫自然不俗，下盘也稳，臂膀一舒，就将华滟搂在了怀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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惊恐之下，四目相对，静悄悄的，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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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齐此刻，窘态远胜尴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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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他，只因他实在是从未有过和女子如此亲近的时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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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小他母亲就离世了，照顾起居的是父亲的姨娘。姨娘也疼惜他，可还要喂养弟弟，照料父亲，处理家务，料理军士家眷，能放在他身上的精力时间少之又少。十几年来，他记忆中最有温情的时刻，也不过是某年除夕夜，姨娘搂抱他时身上的淡淡皂角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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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姨娘和父亲相继也离世了，他是长兄，更是蒲城上下数万军士民众的指望，婚事上父亲从前似乎另有打算，并未给他说亲。而蒲城公府里节衣缩食，一个多余的下人都养不起，是为了省出银钱来送到前线，供给兵士们口中粮草、身上皮袄，为了家园安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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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他长到二十岁，料理完父亲的身后事，蒲城民众含泪送走了主公，已是捉襟见肘、左支右绌。他无法再支应下去，只好想方设法来到了上京，本欲出人头地，为家乡和先祖挣得一方安稳的庇护所和逝后清名，他自己的人生大事则完全没有考虑过……哪里想到，会有今时今日，洞房花烛夜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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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昔日一别，痴心妄想，今朝遂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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