特别是,有几回,谭美丽竟然像梦独似的,硬生生地挤进他的梦里,可是几年前,梦独在他的梦里是活的,而如今谭美丽在他的梦里却是死的,大张着嘴巴,像在对着苍天呼喊什么,一双突出的眼球呈灰白色,直直地盯着他,盯着他,可是却没有任何光——瞿冒圣骇了一跳,从梦里醒了过来,拥被而坐,再未入眠。
瞿冒圣想,莫不是谭美丽的阴魂缠上了他?这时候,他已经堕落成了一个彻底的虚无的唯心主义者,但他在人前仍旧没有忘记维护他唯物主义者的虚假面目。想到谭美丽的阴魂,瞿冒圣便想起了苟怀蕉。他进一步想到,要不要跟苟怀蕉取得联系,请她施以援手,给谭美丽一点儿颜色瞧瞧,令她安安分分别再来搅扰他?
他想了又想,想了又想,想得头痛欲裂,终还是否定了这一念头,他将这个阴暗的念头藏到心的深处,就好像从来没有产生过,如此,他方觉得安心了。他告诉自己,不仅不能请苟怀蕉来作法,也不能请苟怀蕉的同行们来作法,当然了,尤其不能请来苟怀蕉,他给苟怀蕉留下了对病妻谭美丽恩重如山的最佳印象,他万不能颠覆自己在苟怀蕉心目中的好形象,他永远是包公,只能是包公这样的圣人。
瞿冒圣自我安慰地想,随着光阴的日渐流逝,谭美丽会自动远去并且消失的,不管她是恋着他还是恨着他。可是,多半年过去了,谭美丽不仅没有远去没有消失,在床上,在厨房,在厕所,在墙上,她的印记越来越深刻了,还有,她光顾他的梦境越来越频繁了,大张着黑洞洞的嘴巴,大睁着灰白无光的眼睛……
各种浊气郁结在瞿冒圣的心里。长此下去,这可怎么得了?他想。
瞿冒圣终于崩溃了,他病了一场,发烧,咳嗽,头痛,浑身发冷,在医院住了近一个月,出院时,表面的病症虽消除了,却落下个病根儿,爱忘事儿,刚刚发生的事儿,他却眨眼忘得光光;可是多年前的事儿呢,他却记得牢牢的,在不需要想起的时候偏偏想起,在不需要跟人提说的时候偏偏提说起来。在他的记忆力严重衰退的同时,他头上的毛发也在大幅脱落,没过多久,便成了一个光秃秃的葫芦。有人劝他到外面跟老相识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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