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句——
其实根本没有人在她身边。
而就在这时,在甲板上坐着的女人,又摇摇晃晃地灌了?口酒,继续往下唱,
“这分钟我在等,你万分钟的吻。”[1]
哼唱声飘到她耳边,熟悉的歌词,她瞬间动弹不得,张了?张唇,却被海风吞没,于?是没能?发出声音,也庆幸自?己没发出声音……
因为差一点,她就想喊小邓丽君。
多不合适,多越界。
幸好,幸好。
幸好差那么一点,她没能?走上前去,而是将这句不合时宜的称呼吞了?进?去,嚼进?胃里,却也没直接走掉,而是又在廊道拐弯处坐下来。
这个位置足够隐秘,她能?看见童羡初,但童羡初却看不见她。
她背脊靠住墙板,能?听见海浪冲刷船板的声音,也能?听见,童羡初模糊的歌声断断续续地传到她耳边——
“如果早知你对我不是真意,我也就不会这样轻易的爱上你。”[2]
“如果真有情为什?么悄然远离去,事到如今只有自?己怪自?己。”[2]
……
童羡初唱起?这首歌时想到了?祈随安。
她很喜欢这些含糊而纠缠不休的歌词,她曾经见过一个街头盲女唱出这首歌,一字一句,都饱含憎恨和怨意,唱得路边人涕泗横流。
也让她当?时脚步驻停,仿佛浑浊不堪的一颗心都变得清晰起?来,后来她经常去那条街,听这个盲女唱歌,才发现大多数她不知该如何表达和形容的情感?,都能?找到一首歌来替她印证。
难怪艺术品从来都深入人心。
醉意上涌,童羡初声音越发轻了?,隐在海浪声里,干脆摇晃着将脸枕在自?己的膝盖上,不知何时何分,衣裙被不知是汗液还是泪液濡湿。
她反反复复地哼唱着这几句词,以为再也没有人在自?己身边,在她唱歌的时候跟着她含糊地唱几句,然后笑着喊她小邓丽君。
却不知道,祈随安就坐在她身后不远处,凝视着她,沉默地将听进?去,一句不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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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夜尚未结束,祈随安回到舱房后,做了?个梦。
其实她极少做梦,但自?从遇见童羡初,她发现开始多梦。
梦里大部分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