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都没有听见老妪的声音,谢宝因也只是耐心的坐着,静静的看着前面低着头的老妪,双眸因为半阖着,所以变得细长,就好像是神龛上那庄严的神佛,即使看不出情绪,但是自有威严:“命人去把那些要送去袁家的东西全部都重新拿出来,再次详察,要是后日二郎带去袁家的纳币中还有损坏的,我只能好好治理治理家中这些奴仆。”
玉藻低头领命,赶紧和几个侍女一起开始详察漆木盘中其他的器皿皮毛。
堂上悉窣的翻动声,吓得李媪心里更加惊恐,一直低着脑袋,紧贴腹部的两只手也开始出汗,在女君的沉默之下,她终于再也扛不过去,惶迫的膝盖跪下,双手马上分开,交叉在一起,置于额头上,然后马上整个身体都趴在地上,屏息禀道:“鹿皮绢帛都是由家中其他奴仆从外郡购来的,拿回来后,先是和其他器皿一起搁在东堂,因为怕出事,所以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都有奴仆在守着,昨夜还是我亲自来守的,请女君明察。”
看着老妪恭敬的五体投地,谢宝因嘴角捻着一抹笑,始终没有开口说话,她出生在渭城谢氏,从小跟着范氏开始学习如何治理家里事务,家中这些奴仆有身为奴隶的,从西北等各郡被俘擒后送来,他们不敢僭越主人,但也有从建邺周边各郡赎为世家奴仆的。
因为与奴隶终身都归于主人不同,所以总会有心计。
她不着痕迹的把语气给缓下来,轻声笑着,如山间潺潺溪水抚慰人心:“你何必伏地,我心里当然知道不是你的错,也知道你对博陵林氏的忠心,这些日子以来,家中的事务多亏有你辅佐我治理,所以我才能安心养病,要是我现在还来怀疑你,那我就是人面兽心的夷狄之人了。”
范氏把这些奴仆当成玩物对待,高兴就看他们用心计,看他们困兽犹斗,增添兴趣,不高兴就直接要他们性命,但是谢宝因与用猛厉的范氏不同,她读遍经史,治家更像一个国家君主,除了赏善罚恶,恩威并行,更明白“民畏其威,而怀其德,莫能勿从”的道理。[1]
她收起脸上的笑,掩藏起所有的喜怒:“你先起来,我还有话要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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