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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近前跪侍,放下汤药:“女郎。”
郗雀枝瞥过来,在执双耳杯要喝之前,忽怅然,闻其叹息之声:“不必再看管梼杌,任它自由来去。”
梼杌是一只猫的名,由西域安息国所产,毛色纯白,左右双瞳为异色,体形优美。
因为谢夫人听闻她惧怕园林所豢养的那些猛兽,不敢亲近,唯独爱猫,所以特地命奴僕送来。
饮完汤药,随即她又令侍婢去拿帛墨。
菡萏揖手至唇畔,禀命去往西壁。
双耳杯落案的同时,郗雀枝也小心翼翼从书案一隅高垒的卷卷竹简之下抽出一张帛书,这是她从三姑郗氏那里得来的。
乃林业绥亲笔所书。
身为随侍左右之人,菡萏将从竹箱里取来的缣帛放在几案上后,发觉女郎欲要书字,立即与左侧之人分担职责。
侍左者把缣帛展开摊平。
侍右者拿来那支卢湛作笔,蘸墨后递给主人。
郗雀枝提笔,以小篆接连书下“放”“妻”二字,然后又停住。
仿效笔迹与她而言,易于反掌。
可人非禽兽,自然能够感受到他人真心,且行此险招,内心又怎会毫无顾忌,但只要想到,她的父族已经选择昭国郑氏,任她在国都独行踽踽,不留一言一语,不留任何家臣仆从,一如数载之前要埋她,所以今日她就算是只为了自己,也必须成事。
看着缣帛上渐渐干透的字,郗雀枝满足而笑,从笔迹来看,并无错漏。
最后,还需再加盖印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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