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章

天手术继续值夜班。早上八点多从医院出来，跟出狱似的抬头看着北京青蓝青蓝的天。那时候都没觉得漫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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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太漫长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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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识攸偏过头，看着沉沉睡去的许老师，他不知道许老师天亮醒来能记得多少，他想让他记得，又害怕他记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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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种踌躇不前患得患失的心思是方识攸从未有过，他平时真的是个还挺凉薄的人。这大多是因为来自周围人与事的暗示，学医之后不仅是顾老师，以及医学院里的老师们都会说，以后进了医院，要事事冷静。你会见到很多贫穷的人、无助的人，世间百态。你不能拯救他们每个人，要做好无能为力的准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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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许南珩，在这点上和方识攸挺像的，借着从窗帘缝隙渗进来的溶溶夜色，趁着许南珩熟睡，他大胆地端详着他的眼角眉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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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老师眉毛茸密，睫毛纤长，睡颜乖巧。有那么一瞬间方识攸想要每晚每晚都看着这张脸入睡，他太可爱了，无论是咬着烟蹙着眉在深夜的国道边，还是狡黠地看着自己，大言不惭地‘我倒要看看堂下何人状告本官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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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方识攸为自己这如突发恶疾一般的、强烈的，对许老师的动心找过理由，他也像许老师那样试图用更科学的方法来解释，就像排查病因那样。只不过方识攸更透彻些，这不可名状的感情就是不讲道理没有原因，并且方大夫更加明白——外科手术两百年，无法解释的发病太多了，遑论对一个心动的人动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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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醒了啊。”方识攸坐在餐桌边，听见卧室门打开，回头，“感觉怎么样，有头疼吗？胃反酸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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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问着，合上电脑，站起来，接着说：“我煮了粥，你先喝点水，在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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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南珩发懵着，头一回宿醉，何止是头疼，他揉着眼睛：“疼，眼睛也疼，脖子也疼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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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着手腕被握住，被拉下来，方识攸说：“别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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