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运军脸色一变,海上的天儿便如小儿的脸,忒得善变,风雨飘摇间船上的人每回都能甩出去几何,葬身大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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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人,似要起风落雨了,可要下令让夹板上的巡兵回仓躲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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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点灯罢。”詹士点点头,令一人去传令,一人点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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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晌,雨水滴答直击窗扇,官船上的舷窗依次被从里头阖紧。雨水渐次频繁落下,带起一阵风,船体左右晃荡了一下。众人初始还悬着心,见慢慢平稳,便放了心,除了掌舵之人还在目不转睛地注视前方,仓里的官兵,吃酒的吃酒、说笑的说笑、赌钱的赌钱。孰料,一片喧哗中,船又开始摇晃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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才一炷香的功夫,仓里的人便东倒西歪,酒瓶四碎,地上凉席顺着力道自个儿团成卷儿滚到了壁角,窗扇逛荡,壁身上挂的饰物依次落下来,砸向各人的脑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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倒霉的已然是头破血流,歪在窗前,不知死了还是昏了。众人被砸蒙了头,如热锅上的蚂蚁,你跟着我我拽着你,全都一窝蜂涌到仓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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甲板处已积了近一尺高的水,船体已朝一侧倾斜,且还在缓缓下斜。运军急忙朝詹士进言:“大船沉没已然命定了,大人还是随小船逃命去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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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军交锋,不战而逃视为叛逆,逃不了一个死。可在这天灾下,倒不用那般畏首畏尾,便是狼狈地回了京,大不了只是个革职罢了,小命要紧。詹士想了想,也只能如此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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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船十余只,被抬出来,歪着摆放在甲板上,詹士朝身旁负手而立的人礼让道:“史大人先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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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等怕死的,且去罢。人各有志,本官不会阻拦,可本官誓要与此船共存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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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哪里是屎壳郎,分明是块腐朽的烂木头,詹士摇摇头,暗自笑他愚蠢,与一众有些头脸的小兵总坐进小船,被缆绳下放到海面上。绳索一被砍断,众人便削尖脑袋抡着船桨划向远方,誓要远离这艘死亡之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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