绑在病床上的感觉很不好。
家庭医生在顾家工作的时间不长,但根据现有的了解, 相较于顾劭承严重的病情来说, 他的确是一位很安全的病人。
郁沅一直等到了凌晨三点, 顾劭承输液结束,体温也暂时稳定下来,他让人先把带锁的绑带拆除。
郁沅想起男人早上看到生日蛋糕的怔愣神情,当时他以为对方是宿醉还未完全清醒,直到许愿吹蜡烛时都稍显迟钝,随后很认真地品尝着慕斯切角……所以他才觉得顾劭承应该等体内残留的酒精,代谢得差不多再继续恢复服药。
现在想起来,他觉得似乎不单是酒精作用。
切蛋糕时男人冷白修长的手指,按在塑料刀身时指尖绷白用力,因为郁沅当时还惦记着和顾劭承“谈条件”,脑中不断重复着准备好的台词,他有些迫不及待,就觉得顾劭承的动作也太慢了些,但现在……又觉得那更像是一种害怕出错的小心翼翼。
犯病时掐着脖子也不想呕吐,隔着浴巾按上还散发着余温的肮脏秽物,还为此自虐般砸向自己……郁沅想到这里忍不住仰起头,让眼眶记中打转的湿意停止下来。
*
郁沅担心顾劭承半夜复烧留下守夜,病床太窄他只能选择趴在床边。
好在病房里的沙发椅的舒适感很高,郁沅趴着睡了一宿,除了中途因为腿麻醒了一次外,睡得还算舒服。
不过再怎么样也没办法和躺着睡相提并论,郁沅以为自己趴着也就是打个盹,结果一觉醒来天光大亮。
大概是顾劭承的生日前后状况太多,他两边跑折腾外加心绪不宁身心俱疲导致的。
但一睁眼对上顾劭承直勾勾的黑眸,郁沅还是有些赧然,他搓了搓脸:“你感觉怎么样?”
“好多了。”顾劭承哑着嗓子微微颔首,“抱歉,昨晚吓到你了……”
大量药物作用于他的大脑,现在的顾劭承虽然思维微微有些滞涩,但情绪异常平和,完全没有前一晚被母亲电话刺激出的严重自毁倾向。
而且因为郁沅在他枕头旁趴了一|夜,在浅淡的清甜气味影响下,他甚至第一次觉得他多年来一直排斥的病房也舒适了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