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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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，还是在霍砚舟的车上。等她恍恍惚惚醒来的时候，周遭的黑漆漆一片，只有淡白月光下延绵无尽的雪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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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子停在路上，阮梨有些茫然地起身，覆在她身上的羊毛薄毯滑落半截。毛毯上沾染着幽淡的气息，和车里偏冷的香调很像，但细嗅之下还有一丝淡淡的温和，像早春惊枝的嫩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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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砚舟不在车里，阮梨偏眸，隔着玻璃看到一道修长的侧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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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微微低颈，唇间浅浅咬着一支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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幽暗中亮起一小撮蓝色火焰，烟丝被燎燃，点点猩红安静地烫在雪色里，灰寂的空间被描出亮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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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抬眼，烟被夹在修长的手指间，垂在身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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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明朗也抽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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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似乎对这件事有种天然的好奇，三五一群人，躲在老师抓不到的地方，每个人唇间叼着根烟，勾肩搭背，眼底尽是桀骜的笑，张扬又肆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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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阮梨对霍明朗抽烟的初印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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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新年的时候阮梨去过一次霍明朗的兄弟局，四五个男人凑在一起，还是年少时的面孔，他们叼着烟喝酒，笑笑闹闹，似乎和十七八岁的时候没什么区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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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明朗就像一道耀眼的阳光，永远热烈，永远恣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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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梨的视线落在车外霍砚舟的身上，原来还有人抽烟是这样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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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只有隔着一道车窗，阮梨才敢这么放肆地打量这个男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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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静，寂寥，他陷落在自己的世界里，有种繁华落尽锦绣成灰的苍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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