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

我跌跌撞撞奔向无忧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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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忧塔下，我一眼看到，塔上挂着一个人。三尺白绫绞着他的脖子，清瘦的身子随风晃动，长发覆面，龙袍染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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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信，我不信。这不是他，这不是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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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这就是他，就是我们的万岁爷。」有人在我身后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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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回头，看见皇后周白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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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盛装打扮，身穿纻丝翟衣，头戴九龙九凤冠，十二树大珠花宝光璀璨，她的脸却和死人一样苍白暗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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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说：「七天前，流寇攻入京城，万岁爷拒绝南逃，誓与大共存亡。之后独自登上无忧塔，自缢殉国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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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说：「不可能。七天前他来雪月庵找我，人还好好的，我们一起待了七天呢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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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后凄然：「果然，他就算死了，魂魄也会去找你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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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胡说！这世上没有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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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他是活着的，我能感受到他，真真切切的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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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闭上眼，回想过去七天。他的一颦一笑，他抱着我时的温暖，他吻我时的悸动，他的发丝，他的皮肤，他的气息，他的目光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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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只有鬼魂才能看到鬼魂。你能看到他，是因为你也死了啊。」皇后给我最后一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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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猛然睁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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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，也死了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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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天前我悬梁自尽时，薛碧谙明明把我救下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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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等，我到底有没有被救下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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