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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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浅浅没过脚底，夏归楚低头，脚趾好似那片过季的落叶般，蜷缩起来，他承认心里是有点高兴的，可也奇怪，不应该啊，以前曹南宗是看不到他做这些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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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南宗活在自己的时间尺度和思维王国里，窗外人来人往、花开花落都与他无关，他不懂柴米油盐，不关心流行风向，对吃穿不在意，甚至也不关心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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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的人，怎能指望他看见身后的影子做了什么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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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归楚就是那条影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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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内人都说，乔闻达比他更适合成为最后的月影，夏归楚没定性又爱出风头，毒舌话多，如何做得了曹南宗背后的影子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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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他偏偏出乎他们预料，在月影的考核期坚持了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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课间同学都在背单词公式，他念念有词背的是拗口的经文，繁琐的仪轨。别人为考试失利焦心，他焦虑的却是月君大人怎么还挑食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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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渐渐习惯曹南宗有时整日一句话不说，习惯陪曹南宗凌晨三点起来打坐，习惯曹南宗木舌头，分不清猪肉和牛肉的口感，习惯曹南宗赤脚走来走去，穿裙子写一手飘逸书法，洒金宣纸上落下濒临失传的古老文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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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归楚看不懂，只觉得好美。曹南宗揽过他的腰，下巴抵在他肩头，握住他的手捏紧毛笔说，不要紧，他来教他认，他还可以教他很多很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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该教的，不该教的，曹南宗都教了，可曹南宗为什么从不教夏归楚，他到底在想什么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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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影的候选人有很多，大家都是从小信仰持明教，优势比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强太多，尤其是乔闻达，当面背地都瞧不上他一身俗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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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他俗气，夏归楚也不在乎，他和他们这些脚不沾地的人的确不同，白天他要在学校和同学上课考试，帮家里干活，给民宿的客人拍照，在普腊河上做船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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