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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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比上百只蚊子在耳边扑棱，沈霏微恨不得拿枕头按住脑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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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这枕头隐约有股潮湿的霉味，她下不去手，只能气鼓鼓地说：阮别愁你能不能改叫阮别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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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别愁的嘀咕声当即顿住，贴得愈发严丝合缝，像冬夜里汲取温暖的幼兽，一边担惊受怕，一边暗暗忌惮外来险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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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下城几天，阮别愁第一次如此反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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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霏微料想，不过是个小她四岁的麻烦精，害怕也正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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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长呼一口气，大发善心，又有些别扭地说：算了，你要念就念大点声，别嘀嘀咕咕，我听着难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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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颗星，二十颗星，二十一颗星，二十二颗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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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前的帘子没完全拉拢，能看到外面暝暗的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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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暴雨未歇，玻璃上的水色还不见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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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霏微说：外面没有星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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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别愁又自断数数，还显稚嫩的声音在此刻有些低迷，如果怕到睡不好觉，就数星星，星星亮，有光就不会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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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霏微挺意外，她早就不期望能从阮别愁嘴里听到怕这个字。她暗暗躺端正，假咳一声，说：谁跟你说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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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妈。阮别愁略作停顿，以前经常搬家，每次都要去不认识的地方，晚上总会睡不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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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霏微只从徐凤静口中听说，这小孩从出生起就跟着家人四处奔波，像反复迁徙的鸟，从来没有归途，在跋涉下惊于弓箭，一颗心极易不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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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安的心是脆弱的，所以时常会哭，一哭就会肿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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