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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右肩上扛着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,在熊熊火光的照耀下,那把大砍刀反射出诡异而迷人的光芒。
第二天天光大亮之后,村里人都传开了:昨日深夜土匪闯入了孙大财主家抢粮,打跑了看家护院的,粮食被洗劫一空之后,这些人还捎带着砍下了大财主孙喜旺的脑袋。
我的东家就这样稀里糊涂丢了性命。家里剩下的五个老婆,一个于当夜悬梁自尽,其余的都不知所踪。也许被土匪抢了去,也许是收拾细软,一哄而散各自逃生去了。
第二天那些饥饿的难民就冲进了他家,开始了第二轮抢劫。
这些难民比那些土匪胆大了许多,光天化日之下毫不躲闪。粮食是没有的,但土匪没抢干净的鸡鸭等活物都没能逃过一劫。
就连东家院里的那条大黄,也被几个泼皮用布袋蒙住狗头,拖到村头活活砸死,剥了皮下到一口大锅里炖了。
村中人平日里对我的东家总是毕恭毕敬,见了面作揖问安,顶礼膜拜,就差跪下磕头了。如今他人没了,大家仿佛一夜之间就与他有了杀父之仇,咬牙切齿,恨之入骨。
第三天朴实善良的村民们就对他的家发起了第三轮抢劫。
这次最为干净彻底,连他家的门板都被人卸下来搬走了。
我非但不理解,而且越来越看不懂成年人的世界了。
那天在东家的门口,我遇到了那位和我年龄相仿的小少爷。此时他眼泪汪汪,鼻涕流得老长,目光空洞。
我轻轻叹了口气,留给他的只有两个选择:要么活活饿死,要么沦为无人搭理的难民,生死由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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