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间才没彻底沉进泥沙中,但露出的半截身子也可见站起来的时候,它会比阿提,那只老虎还高,因此,是的,整体来说,它是个大东西。
大东西。它发出声哀鸣,飞快地从漆黑淤泥中腾起,伴随着整座山无数生灵相类的动作:从北可见,山林的阴影中浮现无数影子,呈现爆发的态度,似欲望向某个方向逃离,但降临的动作终究比它们逃离的愿望来得更快——一个大东西,冰山的影子自北面腾空而起,鸟的眼中映出那只熊狂奔入山林,虎蜷缩在地,而那藤蔓似受痛般的抽搐的景象;它希望逃走。但为时已晚,这生物太过贪婪,先前已缠住了猎物的腰,无法撤开,这般痉挛般的挣扎使藤条中爆发出绝大的力道,将那沼泽里的动物从淤泥中拔了出来,白花四散,彻底凋零。
只有她还站在那。
“啊,”她低声道,看着这骤然出现的影子,白得像是某些时候的月宫般:“多大的鸟。”
并且看上去很凶猛。话虽如此,她却显得不害怕——人不能用英勇来描述她,因为她并没有克服恐惧的过程。她只是自然而然地,不感到害怕。“走吧,走吧。”她对那掠过她的鸟和俯卧在地的虎说:“很快就好了。风很快就停了。”温柔而轻快。她自个,则跳到树旁边,扯起那藤蔓。
这巨大,洁白,冰山似的‘鸟’,一临使五座山的树木都在风中摇晃。风吹散了她的头发,使她看不清面前的事物,只管用力扯着那藤蔓,看着沼泽中那具身体艰难缓慢地向岸边移动。风中弥漫着一阵哀婉,凄凉,几对这年年往复的自然来说显诡异的声音,因此前,它何曾知道悲伤呢?一切都在天理所至的循环中……她听见群鸟哀鸣,走兽嚎叫,连她周遭这树也裂开皮木,流下血一般的汁液,仿佛流泪。藤蔓在极度恐惧中全力挣扎,她见那身体已到了岸边,但被一截枯木卡住了,于是放下藤蔓,飞快地跑过去,双手扯起这动物的上肢。
“呀!”她用力。真沉呀!她心想。
这动物挣扎起来。“很好!”她鼓励它:“你还活着!加油!”
它咳嗽起来;它有很长的黑色毛发,不像她知道的任何动物。她在滴落的汗水和发网中打量着它,见它满面泥污,只能看出个鼻子,眼睛和嘴唇的轮廓:它的眼睛挣扎要获得自由,鼻梁足够高,周遭倒还有点空隙,漏出下边的皮肤来。它的嘴唇张开,吐出腐烂的淤泥。
哗。
它呕出漆黑的血。那血飘散风中,滴落到藤蔓上,她仿佛能听见植物的尖叫,接着那藤条便彻底断了,她还没来得及收力,迎面来的风又如此大,至于她跟这动物一齐向后跌去,手枕着手,肩靠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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