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完这句话,便猛然同他分开。不敢,不愿看他的眼,不知道他是怎样复杂而炽烈地望着她的;她已说了不该说的话,岂能期望更多?仍然,她知道,她非是因为羞愧,才别开眼——她是愿从何种无处不在的考验和监视中移开眼,像是那两个女子撞见她心花怒放的温柔之时,像她的心像是融化一般无暇它思之时……她回避,因为她还希望它长一些。因为她是以怎样的身份说这话?一个天涯同行的共时之人,一个经由奇遇相遇的晚辈,对于长辈,一个受疼爱的女儿对父亲——抑或是——厄文,实际上,那时就明白了。但她不能说出口,而拉斯提库斯轻轻牵起了她的手,沙哑道:“——这就是你会回到我身边的原因,带着永远的安宁和智慧,”他牵着她,进入黑暗中,声音似地底的风上涌:“不是为了原谅我,而是为给我这软弱而服从的心,带来支撑。”她泪光朦胧地回头,见他回头对她笑道:“为此,我永远尊重,尊敬,侍奉你;爱你矢志不渝,直到我这腐朽的尽头。”“别再这样说……”她哽咽回答,却忽觉,他将那词语轻巧地说出:爱。啊,难道不是吗?——爱难道不是一件可以被任何人,以任何身份,任何境遇分享的事?仍然,在黑暗中,她有那心如刀绞的预感,但他的笑容这样宁谧,她的心半是雀跃,安心地,以相似回应。
“让我告诉你,厄文,我那日是如何从被剜出心的身体中复苏——那是在卡涅琳恩的地宫中。我业已放弃,剜出自己的心,将胜利交予她和命运,不能说服自己亲手去做这件事。但我的女神,从来不曾放弃我,”他领她入堡垒的地底,推开一闪石门,内里便有广阔的水池:“我梦见我在一无边的黑色浅沼中沉睡,静待死亡取走我的能动之灵。我已放弃了我自己,女神却未放弃我。”拉斯提库斯跨入水池内,跋涉黑水中,厄文瑟缩,在一石之遥等待;他站在水中,影洒她身前,目视远处,有如看梦中幻境。而后他回头,俯身跪在水中,引她向前。她亦低身,坐在池中,将手放在他手中,感他皮肉下血管的勃动,听他低声道:“——她来到我身前,如此握着我的手,”他轻轻揽着她腰,但无亵渎,唯有虔诚地同她回忆道:“如此抱拥着我,使我不曾坠入死亡的寒冷中。”四目相对,她见他扣上自己的心,对她说了这最深的秘密;他靠近她,在她耳边道,拥她入怀:“在那短暂的生死之刻,我梦见,她给了我她的心——多么神妙,你能明白吗,我的女儿?我的心被剜出而不死的原因,是她给了我一颗心……”
“……您在流血!”她惊呼道。他笑起来;黑血从他的心胸,颈喉,四肢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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