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。”那女人怀中的孩子如是抬起瘦弱双臂,含泪含笑地清脆呼唤她,抱住她的颈,一再呼唤:“妈妈。”听闻此声,面见此景,那白衣女人亦伤心落泪,夹杂木叶纷落之声,向她伸出一只手:
“我不仅要怀抱我那心爱的幼子,不仅要珍爱我那献身的爱人——天下诸人,我将尽数抱拥,直至这伤痛的泪痕不见踪影。不管是怎样的哀叹和暴虐,纵使是最深的恶业和惩罚,不可移开我这双眼,”她轻启唇瓣,对她道:“——自然,也包括你,卡涅琳恩。”“我——”她惊愕道,以手扶额,踉跄前行:“我!我!我——”
她空茫,眩晕地在这海崖的红树下,于最后一缕阳光中勉力向上;这山峰何其陡峭,她跌撞而踉跄着,最后至于爬行,仿翻越群山峻岭,终于力气竭倒在树下,那女人身前。她跪至她脚边,用颤抖落血的手指,去触碰她洁白的袍。“你需救赎,需原谅吗,我的孩子?”“——不。”她断然拒绝,尽管血流不止,瞳孔大睁,仍不住否认:“不。不。不!我不需要。”不曾有一滴泪涌出,唯有鲜血出她眼眶,她只感这女人轻轻屈膝,俯身她前,为此诺言:“……怀抱一切,即便是你……”
“卡涅琳恩?”那孩子落在君王怀中,伸手,触碰这滚烫的血液。她一动不动,仿痴了;而后,极重地,她将这孩子抱进怀里。“卡涅琳恩,卡涅琳恩,卡涅琳恩……”她恐吓,低沉而惊骇地念这名字,似愿将它碎尸万端般。“妈妈!”那孩子吓得哭起来,直到那女人降下身,将她二人并抱在怀中。“不要怕,不要怕。”她低声劝慰道:“只要你有勇气赎罪。卡涅琳恩,我的孩子,不要厌弃你的名字!”在这株若其名绚美的红树下,她捧起她的脸,见她面上的道道血痕,看她蜷缩起的伟岸身躯,问道:“若为此粉身碎骨,你会害怕吗,孩子?”
她长久瞧着她。这是个梦,她知道。
“——粉身碎骨!”她道:“我早已被焚毁了,母亲——”
目视她的眼,海岸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时,这是她唯一的回答。
迷惘总与黑暗相随,许是暗夜中确切最为危险而伤人之磨难;然黑夜在堡垒中似永带某种不曾疑虑和改悔的沉重坚实,使克伦索恩不喜长久与其作伴,又为一丝,熟悉而隽永的陪伴感到心安。他同那些侍从和同伴匆匆赶至堡垒底层,于众人的簇拥中,率先见到浴门背后黑水中跪坐的一抹白光,而在此瞬间,同那绿眸纯净的年轻女子抬头相望,他不可避免感身震悚然,如尚且不曾苦修至得见明光的行者忽见天光。光明;同黑暗恰相反,总与启示和解悟相连。仍然,危机的预感难离他身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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