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帕多蒙闻言,半晌无言,只落下泪来,清晰道:“我知家姊较此末路,更愿一死。克留姗多姐姐最在乎的,便是她心中的神秘和头脑的自由。”他终颓坐于地,痛哭不止,为这背叛和对抗,不曾多发一言。克伦索恩回头,伸出右手;那手指上已唯有雪色坚硬,他垂手,碰至克留姗多的眼皮,仅有片刻犹豫,压入那眼眶内。这奄奄一息的人身自是抽动最后一丝力气挣扎,然无色之血夺魂摄魄,驱散疼痛,她尚不能睁眼,那碧蓝的黯淡瞳孔已泛明石之光。克伦索恩闭眼皱眉,展开‘回忆宫’,百千颗粒,无尽的暗室组丝线追寻曾听‘真史’渲染之头脑,时间飞逝,光明暗淡,他面上血管暴起,全心燃神,使扩散速率直逼时间而去——乃至快过时间,凝固时空,将这数千,上万的目标控于掌中。他浑身颤抖,因心力已至极限,尽所有气力,他合手睁眼,在这梦境中将众人头脑凝结出的幻空凝视。
他瞳孔一滞,继而口吐鲜血;克留姗多落血的眼转向一旁。“克伦索恩!”昆莉亚追上,将他搀扶;阿帕多蒙表情麻木而惊骇,见他面上露出极致的痛苦。
“我做不到——太深了——”他翻了个身,对昆莉亚道:“那就像追一滴在海中扩散开的墨——人永远不可能收回它——”他低声道,人不可闻:就像那第一天的云。
如此他在这纷纷纭纭的雪碎中,为血所包,恍惚又见到了她。人群若波澜所出,荡漾细道,皆垂颜面,令她从中走出。他瞧这一幕,不由颤抖,因见她面目不若往昔,画妍柔嫩,尚在少年,只是面目温润,恒长相似。已非初时所见那月明白衣,她身着黑服,步履平缓,面有笑意,但不掩那歌中所言,长恨忧愁,伸手而去。面前更有十步,已无一人,浮空此黑水之上,他见到,只有那唯一一只手,对她展开了掌心指尖,其上尖刺履黑光,铁鳞照寒芒。二人相对,她张开唇瓣,飘然,决宿般前去。他微偏头颅,欲见这将她迎接之人,只心感怅然,最末一瞬,只绿眸一对,含泪带笑,魔心溢春光,恋慕温情,虽柔情似水,亦感怀坚忍,意蕴万千,长伫于此。于此梦中,他感天旋地转,心中苦涩,再回神,眼前赫然已是另一幅画面。
初时,他未认出眼前为何处,唯可明晰,乃是一战场:硝烟漫天,城崩土裂,天空中巨翼飞舞,血肉撕裂之腥臭,人走奔哭,驱鸟啼鸣。然尽管在此混沌炼狱中,阳光之明亮澄澈,远山雪涧动人飞鸣,临海滩涂海盐之吐息,皆恰如其分地传递他懵懂心魂之中,有那莫大泪流的满足,似有千年已不见天日,久久等待。“——大人,”他闻千人一面,齐声低吟,弓身以迎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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