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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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宣帝显然怒极的声音在院中响起：“阮珣何在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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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清攸起身，穿鞋披衣，推门而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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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步间行到成宣帝面前，阮清攸不肯行礼，甚至一声不吭，就定定看着眼前衣衫凌乱，面容憔悴的九五之尊，如同在看不曾相识的路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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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他如今早已看开生死，又如何会被俗礼绊住脚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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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宣帝看着阮清攸，身上这股子倔强与淡定，让他想到另一个人，鬓边满血时与他对峙的样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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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想不到，先帝竟将你护得这样好，”成宣帝手中长刀搭在了阮清攸的颈间， “他四处留情，却未曾有哪个野种活得如你逍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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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他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胤亓的时候，母妃出身卑贱，且又早逝，养在其他宫妃名下却不得厚待，他过得，连宫中稍有点品级的大太监还不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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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去找先帝，哪怕功课顶顶优秀，却连个笑容都换不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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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敢去找皇后，就去找太后，但太后只不咸不淡嘱咐他几句“好生读书”，便就称“乏了”，让他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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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中好心的太监说，太后性子淡，一向不喜同孙辈亲近，不若去找太皇太后，老祖宗最喜孩子，最最亲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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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去太皇太后那里请安，果真被笑脸相迎，老祖宗说“咱们胤亓又抽个子，平素膳食定要跟上”，还让宫人给他上了盏酥酪燕窝，一桌子点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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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，那个不出息，不长进的胤亓真的高兴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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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个宫里，还未有人像老祖宗一样待他这样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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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他一勺子酥酪将将下咽，宫人一句“小郡王午歇醒了”，太皇太后当即扔下他，绕到后头寝殿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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