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6节

现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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雅丽用女人常用的痛苦而沙哑的声音低低地说：我没其他办法，我想好了，我什么也不要求，永远不，你愿意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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印家厚说：不。雅丽，你这么年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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别说我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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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还不懂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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别说我！说你，你不喜欢我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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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！我，不是不喜欢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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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为什么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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雅丽，你不懂吗？你去过我家的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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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有什么关系。我生活在另一个世界。我什么也不要求。你不能那样过日子，那太没意思太苦太埋没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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印家厚的头嗡嗡直响，声音越变越大，平庸枯燥的家庭生活场面旋转着，把那平日忘却的烦恼琐事一一飘浮在眼前。有个情妇不是挺好的——这是男人们私下的话。他定眼注视雅丽，雅丽迎上了清澈的眼光。印家厚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浑浊和肮脏。他说：雅丽，你说了些什么哟，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清楚，我一心想着他妈的评奖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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雅丽停住了。仰起脑袋平视着印家厚。亮亮的泪水从深深的眼窝中奔流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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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面来人了。一群工人，敲着碗，大步流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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印家厚说：快走。来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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雅丽不动。泪水流个不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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印家厚说：那我先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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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人群过去，印家厚回头看时，雅丽仍然那么站着，远远地，一个人，在路边太阳下。印家厚知道自己若是返回她身边，这一缕情丝必然又剪不断，理还乱；若独自走掉，雅丽的自尊心则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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