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

按照门牌的指引，我进了公关部，看见里头堆满美容健身仪器，我赶紧退出来核实门牌，是公关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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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关部没有公关小姐，只有一个老头，趴在办公桌的一叠表格前忙碌。他双鬓斑白，戴一副老花镜，胳膊口套着花布袖套。我问：“王师傅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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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头说：“王师傅。你坐。稍等片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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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坐在低矮的露了海绵的沙发上，看见王师傅的双腿从办公桌下伸出，两脚交叉着。裤子因布料陈旧而没有明确的颜色。裤边处肮脏且破烂翻卷。脚上是一双裂了帮的人造革鞋。花尼龙袜的海蓝色醒目耀眼。这王师傅肯定像郭主任他们说的那样正派，传统，忠诚，朴实。可怎么被金经理任命为公关部部长呢。这里头不是我听错了就是郭主任说错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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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了片刻，王师傅抬起了头。说：“我是公关部负责人王师傅。小姐您有什么事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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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都没有错。我被逗笑了。笑着说：“我叫眉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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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欢迎。”王师傅摘下眼镜，说“欢迎眉小姐来指导工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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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说：“谈不上指导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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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师傅说：“我明天和你一道出差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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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从怀里掏出两张火车卧铺票，举在眼前看了一看，递给我其中一张。“明天你自己打的去火车站。的票留好给我报销。眉小姐，明天火车上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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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端详着硬卧票，是下铺。这么说将有一双又花又臭的尼龙袜在我头顶上晃动。什么时代了，还穿花尼龙袜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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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说：“王师傅，我年轻我要上铺好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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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：“我们男同志应该照顾女同志睡下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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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喜欢睡上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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