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

。我大惊，叫道：“王师傅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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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纠正说：“王先生。其实到我们公关部来办事的人都叫我王先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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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配做王先生了。他的头发染黑了，吹烫了。他一身全毛质地的豆沙色西服，棕色领带和与棕色领带遥相呼应的棕色棉纱袜，意大利老人头皮鞋。他包装一新，居然脱胎换骨了。比他更换行头更令我吃惊的是他的神情举止，有些类似于风度气质的东西决非摇身可变的。我想他很可能是过去的资本家少爷或者洋行高级华人职员的公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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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恶毒地问：“我可以问一个您的个人问题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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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先生说：“为什么不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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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不？国外译制片里头的语言。语言在随服装的变化而变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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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您的家庭成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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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问这个干什么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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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干什么，突然冒出的怪念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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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先生稍带挑衅意味地说：“资本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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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拍了下巴掌，我猜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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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说：“您昨天看上去六十岁，今天看上去四十岁，您到底多大年纪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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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五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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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又拍了一掌。计算一下时间，恰好是旧社会的少爷。\n\n\n\n', '\n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