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

之行中拿我当病人对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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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王先生，刚才不好意思。我在炒点小股票，被套住了一万多块钱，想起来人就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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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先生恍然大悟。“可以理解。完全理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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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先生丢开报纸，接过苹果吃起来。他说：“激谢。”他兴趣盎然地说：“炒股你还太嫩了。我们家从前是裕华纱厂的股东，你买的什么股？我来帮你分析分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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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伤心地说：“别提股票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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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好，你难过就不提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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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先生又去看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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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满意地吃苹果。苹果汁淌在手里，我就拍在脸上，广告已经浸透我的潜意识，我利用一切可能的条件保护皮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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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完苹果。我找王先生说话。我和王先生来自不同的单位，昨天都还不认识，今天彼此也还没个了解，可我发现王先生似乎没兴趣和我说话。他给我买盒饭，倒开水，送我香中纸，但不问我的过去现在，也不谈我们到北京将怎么安排。他太正派了。我想，和一个太正派的人出门旅行是多么枯燥无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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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厢里的大灯一熄灭。王先生就睡觉了。我觉得九点半睡觉太早。坐了一会儿又觉得怪没趣。也去躺下。我一躺下，王先生就转身侧睡，让背脊对着我。我望着王先生的背脊愤怒起来。他准是恨我。恨我用他们的钱。他和金经理恨我们领导和我。这种恨多么像阶级斗争。我几小时前还发誓不搞阶级斗争。此刻就身不由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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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王先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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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先生转过身来。“什么事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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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您知道我这次到北京的前因后果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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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知道。也不想知道。眉小姐，我主张尊重个人隐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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