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水长流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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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我们已经在宾馆餐厅遇上过，必定还会遇上。显然我们现在都在零客餐厅吃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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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早餐，我们果然又在一张餐桌上。这次是服务员将我们安排在一块儿的。因为我们从不同的两个门同时进餐厅。服务员就向我们招手，说：来来，坐这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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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替我拉开椅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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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坐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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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坐在我的对面，将一碟碧绿的黄瓜摆在我这边。服务员抬了一桶稀饭上来，他拿过我的碗为我盛了一碗稀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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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说：谢谢。不好意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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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：我是看你很疲惫的样子。其实我平时没这么绅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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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说：我怎么疲惫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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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：眼睛。淡漠无神。眼圈发黑。你可能在写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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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点头认可。我没说我在写什么。我不想与一个陌生人谈得更多。我暗暗希望他别再问我任何问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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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正如我希望的那样。什么也没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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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这是第三次见面了。可我们不知道对方的一切。姓名？来历？从事什么工作？住在几号房间？多大年纪：我们都操着不太标准但又没有了地方特色的普通话，这种普通话使我们无法知道对方是哪里的人。在我，是没有好奇心的。我上庐山，图的就是清静。日常生活里，熟人太多大多了。我们不停地在微笑，握手，开会，谈话。我们通过这个朋友又认识那个朋友。我们互通电话，你帮助我，我帮助你。随着年岁的增长，我们像一只资深的大蜘蛛将网织得越来越大。一抽屉的名片，一张名片一副面孔，一个故事。故事或长或短，但都逃不出这个世界的手掌，无非生老病死，悲欢离合，升降沉浮，柴米油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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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庐山的这段日子，我愿做野山林中的一只孤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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