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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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坐结束之时，他一睁眼，见窗外日头西斜，半边天光暮色昏沉，不知为何，突然便想起那日桑昭回身进入思过崖的场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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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是日暮，枯云如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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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想起那日上官献痛斥他厚此薄彼，不配为人师，心中介怀，终究，他还是没忍住前往思过崖看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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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以为桑昭会过得十分凄惨，却不曾想悄无声息地穿过结界，绕过乱石叠嶂，险峰遮挡之后，竟成了一片世外桃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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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一身青衣，于繁花中练剑，周遭是藤是树，枝枝脉脉，交相勾通，山巅之上寒风烈烈，衣襟落拓，愈是风欺雪压，那些繁花愈显得清丽高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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乱云低薄暮，急雪舞回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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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昭手中的断妄剑剑光翻飞，气势如虹，大开大合，有移山倒海之势，剑意却并不凌厉，反而带着几分收敛与悲悯，气得那剑灵骂骂咧咧，一边指导桑昭剑法招式，一边骂她没出息，总束手束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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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昭不恼，一笑而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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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济尘隐匿身形，默默看着，明明是他手下的弟子，可桑昭剑下一招一式却无关乎他的教导，甚至无关乎玄清峰的剑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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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由来的，心底飞速掠过一丝异样，神思朦胧之间，他忽然开始看不清自己对桑昭究竟是何态度，当初于大殿之前收徒，不过是因为阮青络的恳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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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想收的弟子，从来不是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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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如今却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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罢了罢了，或许真是他偏心太过，就算桑昭真立身不正，介意低微的出身以至于生出执念，心胸狭隘，脾气执拗又古怪，但毕竟只是一个孩子，好好教导，未必不能纠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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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处天色已朦胧，桑昭收剑入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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