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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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拍了拍苗氏的肩头，嘱咐要和芝兰她们多加照应。又见苗巧凤的眼眶突然红了，自己喉间也不免一哽，最后笑道：“我是去找姨娘了，怎么哭得倒像咱们生离死别般。嬷嬷都是走过四十来年的人了，还看不惯离散呢？没准走了两日后，早将我这个姑娘忘到九霄云外去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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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越说，苗婆子便生气地一拍她的手：“姑娘真真是没心的人，自己要忘了老奴，还要这么揣度旁人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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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难得破涕而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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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时三刻的时候，窦姀来到角门，独自坐上离家的马车。护送她离去的，还有昌叔和几个家丁，都是窦洪事先安排好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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舆内昏暗，马蹄踢踏，珠帘轻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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窦姀靠上木枕，眼前不免浮现起窦平宴刚把自己接回窦家的那个夜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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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她是因为自己孤苦伶仃，漂泊无依，有弟弟相陪，才有勇气重回这个家......没想到如今促使自个儿宁愿离开，都不愿留下的，却是因为他的情意，因他为世所不容的情意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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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想这些年，还真是舍不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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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想起曾经与苗氏、春莺、芝兰囿于梨香院，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关起门，过自己的日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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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们会围炉烤橘子，会在夏夜树下乘凉调笑，会在除夕里一块看雪、剪窗花，谈天说地。那苗婆子还老是自豪地说，自己吃过的面线比小丫头走的路还长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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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话窦姀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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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有春莺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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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莺吃醉时说，这一辈子都对不起她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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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春莺背叛过，可窦姀发觉，自己对春莺的死最终还是无法挂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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