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刻的到来,场上唯余小钳磕碰在酒精棉瓶壁上的清脆叮铃声,而后是刀刃从器械盘捡出,抵近病人皮肤。距离太远,看不真切。
伊冯刚压下心中低语,另一种窃窃私语又在耳边出现。这一次是真实的声音,来自离手术台最近的一批人,向外圈扩散。
“麻醉成功了。”
无需见到伤口,这早在慰藉港的诊所中就经常听闻,那是见到仍在呼吸的人对剥离骨肉之痛毫无反应时的惊叹,又因对这种场面的敬畏本能地压低声音,小声地传递着无法独享的震撼。
克拉夫特低头专注于操作,动作很快且干净利落,这是当前条件下无论如何也没法避过的速度要求。他解释过,在正确精准的前提下,伤口的暴露时间越短越好,这将会直接关系到愈合。
但观看时这还是总让人想到他挥舞刀剑,库普羡艳地看着那种对人体的精准掌控度,“听说这次是个小手术,只要切除坏疽就行,大都局限于远节指骨附近。”
“什么?”
“远节指骨。”库普肯定道,顺便将其拼了一遍。这属于近期教学成果的一部分,克拉夫特提到了演示病例,正好把相关词汇加入了学习范围。
伊冯没有理会他,她现在也没有剩余精力思考这个词指什么,为什么库普又会开始学这些不太像正常进度的东西。
无来由的低语结束后,伴随着的是隐约幻痛,时而像是某部分对应不明的躯体被拉扯,时而又集中到颈后肩背。
双手加大了抓握窗框的力道,试图转移疼痛,可没有效果。这种疼痛不像往日头痛、腹痛时按紧痛点多少能缓解,而是如那些声音一样黏在精神上,蚀入灵魂般固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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