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呈现出一种温润内敛的深褐色,表面布满了天然形成的、如同星辰轨迹般的玄奥纹路,在幽暗的灯光下,仿佛有细微的流光在纹路深处极其缓慢地流淌。葫芦的形态并不完美,甚至显得有些歪斜,腰间系着一根色泽暗淡、似乎随时会断裂的旧麻绳,绳结古拙。葫芦口被一个同样质地的、刻着模糊云纹的塞子紧紧封住。整个葫芦散发着一股极其古老、极其微弱,却又难以忽视的沉静气息,仿佛它本身就是一个凝固了漫长时光的宇宙。
陈峰伸出双手,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,将葫芦捧了出来。葫芦入手微沉,触感温润如玉,却又隐隐透出一丝奇异的、仿佛来自亘古的凉意。这凉意顺着手臂蔓延,奇异地抚平了他心头因王铁柱失控而翻涌的烦躁。
他捧着葫芦,在桌前唯一的硬木椅子上缓缓坐下。幽微的灯光下,他凝视着葫芦表面那些玄奥的天然纹路,指尖无意识地沿着那些凹凸的轨迹轻轻描摹。每一次触碰,都仿佛能唤醒沉睡在指尖深处的某些记忆碎片。
“师父……”陈峰的声音低沉沙哑,在这绝对寂静的斗室里,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,激起一圈圈无形的涟漪。
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。不是清晰的画面,而是一种混杂着强烈感官冲击的洪流。刺鼻的硫磺味混杂着浓重的血腥气,灼热的气浪几乎要掀翻皮肤,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尖锐的金属撕裂声……那是边境线上一次惨烈到极致的护卫任务。年轻的陈峰,第一次面对如此残酷的修罗场,目睹并肩多年的战友在眼前被炸得粉碎。巨大的恐惧、失去的剧痛、以及对敌人刻骨的仇恨,如同狂暴的岩浆,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堤坝。
他记得自己像疯了一样冲出战壕,双眼赤红,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,挥舞着沉重的工兵铲,只想冲进敌群,将一切撕碎,用敌人的血肉和哀嚎来祭奠战友的亡魂!那是一种彻底沉沦的、毁灭一切的疯狂。
就在他即将被自己的怒火彻底吞噬、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时,一只枯瘦却稳如磐石的手,如同从天而降的铁钳,死死扣住了他持铲的手腕。是师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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