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,崭新的百元钞票。他能想象出它们被捆扎得整整齐齐的样子,散发着油墨的味道。一个数字,一个市里特批的“荣誉”,此刻却沉甸甸地压在他的指下,像一块烧红的铁。
窗外,雨声似乎更大了些,密集地敲打着玻璃。就在这片单调的雨声中,办公桌靠近陈峰右手边的位置,一点幽白的光芒突兀地亮了起来,刺破了办公室的昏暗。
是他的手机屏幕。
屏幕的光映亮了他放在桌面上的左手,骨节分明,带着训练和火场留下的粗粝痕迹。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:
未接来电:3个(陈静)
还有一条新短信,发送者同样是“陈静”。短信预览的内容,像冰冷的钢针,瞬间刺穿了他所有的疲惫和刚刚褪去一点的酒精:
“哥,妈的住院费还差八千……医院又在催了。你……方便吗?”
幽白的手机屏幕光,在陈峰低垂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。他摩挲着信封的手指,在那个“八千”字样映入眼帘的瞬间,彻底僵住了。指腹下的牛皮纸信封,那粗糙的触感,此刻清晰得如同烙印。窗外,雨水在玻璃上恣意流淌,扭曲了外面世界的灯火,发出永不停歇的、淅淅沥沥的哀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