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自相矛盾了。
念及此,她终于走出了阁楼。
到得院子里后,她将新来的杂役裴纶再次叫到跟前来。
“裴纶,我问你,江北的百姓,都是如何评价那张世康的?”
裴纶二十多岁的样子,身着家仆的粗布衣衫,头戴瓜皮帽。
他的头很大,跟那瓜皮帽十分的不搭,闻言挠了挠瓜皮,回道:
“回小姐话,北方百姓嘛,对指挥……对大元帅自然是夸赞有加的,都将其视为再生父母。”
裴纶说话总有些混不吝,这让柳如是略微蹙起秀眉。
她总觉得这人有些奇怪,虽是仆人,对她也算尊敬,但对其他人却总是爱搭不理。
“你称之为大元帅,想来心中是认可此人的,既然如此,你为何偏又南逃至江南?在江北等候分配土地不是更好吗?”
“唉,小姐呀,小的是有难言之隐呀!不过日后小姐会明白的。”
裴纶模棱两可的回答,令柳如是更纳闷了,但她向来尊重他人的隐私,即使是仆人,人家不想说,她也就没多问。
“民间还流传着大元帅的诗呢。”裴纶又道。
“诗?我听闻那人只是个纨绔公子,也会作诗吗?”柳如是好奇道。
裴纶这就老大不高兴了,反驳道:
“这江南还传闻大元帅胡作非为、陷害忠良、中饱私囊呢,怎能听到什么就信什么,你说对不对呀小姐。”
“他作了什么诗?”柳如是没有回答裴纶略有些无理的询问,而是继续追问道。
“小的想下啊,叫什么来着,哦,横眉冷对千夫指,俯首甘为孺子牛。
对,就是这个!”裴纶想了想道。
“横眉冷对千夫指,俯首甘为孺子牛……”柳如是喃喃的嘀咕道。
身为才女,她当然明白这两句诗的意思,千夫指,说的不正是天下士绅们的指责吗?
可这样一个国公府的公子哥,真的会为天下可怜的百姓甘愿俯首吗?
这根本就说不过去。
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?
“这当是上阙,下阙呢?”柳如是追问道。
裴纶一摊手。
“没了。”
柳如是皱了皱眉,作诗怎能只作两句?
“你如何看待此人夺士绅之土地分给百姓这件事?”
“回小姐说,小的刚才已经说了呀,大元帅为我等小老百姓做主,是天下万民的大幸。”裴纶回道。
“可这同样是士绅的大不幸呀,士绅又犯了什么律法?”柳如是几乎是将钱谦益的反问照搬了过来。
裴纶闻言怔了一下,似乎想起了什么,便答道:
“小的听一个大人物说过,朝廷倘若不夺,便是百姓们自己去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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