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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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席在曲江边上，距离杏园不远的一处山亭中举行。门下省的官员们大都带了女眷前来，是以男女分开饮乐。女眷们的宴饮，李适之交由我主持。我虽在病中，也不得不打起精神。至于宴会本身，也没什么可说的，左右不过就是那些东西：敷衍和被敷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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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妾一向听说左相的娘子好姿容，今日一见，娘子竟比他们所说的还美。”一个录事的娘子奉承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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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现在瘦成这个鬼样子，这话就算是奉承……她说着不亏心吗？我抿了抿唇，笑道：“娘子不必唤我‘左相的娘子’，我们尚未成婚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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录事娘子笑道：“是妾冒犯了。可是郁娘子生得这样年轻，依妾所见，只想叫‘小娘子’，可又怕唐突了娘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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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众女眷点头应和，又作势向我讨教保养的法子。我努力地笑着，一一应答完毕，取杯欲饮，却猛然一怔：杯中酒液波光盈盈，映出我来到唐国后分毫未老的容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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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说的“年轻”……看起来是真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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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是因为容颜不老，我多年来保留了一种愚顽的少女心态，想爱便爱，想恨便恨，从未有过真正的危机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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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后世的老人们中间，有一句颇可笑的俗语，“人过三十天过午”。在21世纪，人的寿命大大延长，三十岁不过是人生又一段旅程的开端罢了。对我这种一直未老的人而言，世上显然尚有无数快乐待我发掘，那些快乐，可以像空中逐渐铺开的霞光一般，从容地铺满我的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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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……但在此刻，望着那片霞光，我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慌，一种我此生的乐趣大抵止步于此的感觉。我依旧年轻，但某种意义上，我好像被困在这个年轻的躯体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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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又感到疲倦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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借口更衣，起身退席。这样，那些娘子们也可以随意说话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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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际并非杏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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