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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知县再闭一闭眼,努力稳住更颤的双手,一拍惊堂木。
“混账妖妇,公堂之上,满口胡言,全无半点实话!怪不得能杀人勒索!来人,将此妇拖出去,休再白费时辰!”
衙役正依言要上前,潘氏往前一扑,拼命叩首讨饶。
“大老爷,罪妇错了!罪妇只是想求大老爷宽饶我儿一命。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。我招,我都招!勒索两位老板的事儿,是罪妇的主意。他二人抢了小秆箱子那时,我儿只有几岁,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。都是我……”
杜知县一径拍惊堂木:“妖妇休再乱唚,其所言无一字可听!速速拖出!”
衙役们只得动手,
潘氏挣扎尖叫:“老爷,这回全是真的!那两口箱子里不是金不是银,是字画和瓷器!老爷当知我说得没错!”
谢赋不得不劝阻:“大人,下官逾越,求请开恩容这妇人再留片刻。”
衙役们立刻松手。
杜知县神情抽搐了几下,勉强平定,摆了摆手。
谢赋正色:“曾潘氏,方才你一番谎言,将本衙哄得团团乱转,竟对你心生怜惜。不论你言语中真假各有多少,只要扯谎,你所有供词皆不足信,你可明白?”
潘氏匍匐在地,连称明白。
谢赋望着她,心情复杂,又心里自嘲一叹——我竟真的超脱了,潘氏如斯可恶,我竟片刻惊怒之后,复又平静,仍信其不幸。如此,我确实不能如张贤弟,柳断丞一般,成为神断了。
唉,世间多变,人若虫蚁,小小诡诈,不过为求生。
碌碌红尘中,哪个不可怜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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