挤在一起,一口棺材被塞得那叫一个满满当当。
太爷我还记得有次,好多个像你这般大的伢儿被收了过来,费了好大一番功夫,才被塞进去。
唉,晃不动,也晃不动。
知道啥意思不?”
“是棺材太沉外头晃不动,里头塞得太紧卡死了,也晃不动么?”
“对头。这还是光景好时才有个棺材,光景不好时,那一具具尸体也就拿个草席卷一下做个收拢,来不及烧也来不及埋时,就往郊外乱葬岗一丢,便宜了野狗。
要是到了冬天,嚯,好家伙,那真是累死个人啊。
一大早上街,能瞧见不少拖家带口紧挨在一起的,冻得梆梆硬。
小远侯啊,那可是大上海啊,那时候就是大城市了,老有钱了,那里随便一个人,松个指缝随便漏下一点儿,都够一大家普通人嚼谷的了。
可你太爷我,真的是全年从年头忙到年尾,活儿多得干不完,根本就干不完。
那时候我就在想啊……
明明街上开着那么多的洋汽车,明明就在那十里洋场,抬头都是舞厅剧院大楼,进出的都是穿着洋装的老爷打扮富贵的阔太,可就在那墙缝间巷子里,每天都能收到饿死的人。
想了很久,太爷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。
都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两条腿走路的,可只有那一小撮人才算是人,其他人……不,其它头,都是它娘的贱命牲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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