停往外冒冷汗,后背湿透了,黏在背上。他脱下一夜未换洗的外套,揉了揉脸:“为什么不出来。”眼睛太红了。鬼一顿,骤然意识到了不对劲。这天气不开暖气即使是正中午还是微微发冷,谈善却根本不在意,光脚往吧台方向走。他穿透鬼往前走,声音哑得像在烟囱里熏过:“徐流深,其实我也害怕。”“你是真的吗?我总觉得自己在做梦。”青蛙还放在昨天的位置,谈善甩掉拖鞋,脚跟往石台侧面轻轻一靠。他脚趾在上面踩了一下,冰得一哆嗦。但他又不愿意双脚悬空,那让他没什么安全感,于是他将整个双脚提起来放上台面。酒柜上位置有限,他不得不弯着背,拱起足弓,双手环住自己的膝盖,小小一团蜷缩进夹角阴影里。“你说走就走,万一真的消失了怎么办,你把我一个人扔下。”谈善自顾自说,“……没有跟我说去哪儿,我不知道去哪儿找你。”“你有自己的事要做,什么也不告诉我。”他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,没有抱怨,只是陈述:“你没有回来的话,要我怎么办啊。”头顶六面形灯饰折射出明亮的光,落在他眼睛里,碎成无数颗晶莹的小钻。鬼五脏六腑挤做一团,在嗓子眼横冲直撞。谈善抬起头来静静地看他,重复道:“你如果突然消失,我怎么办啊。”“你要是不见了, 我怎么办啊。”周边是陌生的家居和冷硬的钢筋水泥,有一刹那鬼脚下生了根似地往下扎,扎进这座千年后他还陌生的城市中。鬼试图靠近, 耐心询问他的异状:“你身上有湿土的味道, 你去了什么地方?”谈善打断:“你的身体呢?”鬼怔了一秒。谈善咬着后槽牙, 艰难地问:“你的身体……在什么地方?”鬼轻描淡写:“帝陵中。”“没有什么别的要跟我说?”一夜未归, 他裤腿上沾了泥点,眼睛红得和兔子一样, 视线仍执拗地望过来。鬼想说什么,然而仅仅张了张嘴,胸腔里便传来空无的叹息。“想看么?”整间公寓阴冷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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