蚌中珠（六）歌声

“咚咚咚”撞击快要腐朽的船板，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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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承安推开一道窗户缝，借着绿灯笼发出的幽光，小心朝外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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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上落的不是冰雹，是一条条绿色的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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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们的脑袋撞在甲板上，出现不同程度的变形，有的砸成圆饼，有的一边大一边小，还有的连眼珠都掉了出来，却像不知道疼似的，扑腾着鱼身和鱼尾，挤在一起活蹦乱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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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一条鱼都长着细细密密的尖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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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转头看向走廊的另一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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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侧也是窗户，和食肆相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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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户上糊着白色的油纸，几个怪物的轮廓显现在油纸上，离他很近很近，好像正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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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承安想，如果他用手指戳破油纸，看到的可能不是食肆的桌椅，而是一只浑浊的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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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雹迟迟未停，绿色的鱼在甲板上越堆越多，要不了一刻钟，便会汇集成汪洋，漫过门槛，涌进船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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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纸上透出更多人影，不知餍足的怪物们已经盯上他，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，把他拆皮去骨，吞吃入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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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，他面临一个选择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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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往回退几步，选择一间客房躲起来，还是经过食肆的门，跑到楼梯上，寻找别的出路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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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承安选择了后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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躲在一楼的客房中，无异于自寻死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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食肆中的怪物们已经表露出攻击他的倾向，甲板上的绿鱼又透着蹊跷，如果它们合力堵在门口，他要么自尽，要么变成食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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