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必看傻了:“好不容易写出来,您这是干什么呀?”
董昭俯身将它捡起来,吹了吹上面的浮土,见竹简已经有了斑斑划痕,才满意地卷起来,又扭身在桌案上择出一个最破的绢套将竹简裹好交到王必手里:“此番到安邑,有人注意到你吗?仔细想想!”
“没有……绝对没有!”
“很好。”董昭打量他一阵,缓缓道,“上表之事就交给我吧,你不必操心了……现在我要你在地上打几个滚。”
“什么?!”王必以为他玩笑,但瞧他满面严肃又不像说笑。
“给杨奉的信我故意做旧,你也得装得狼狈一点儿。”董昭捋捋胡须,“一来是让杨奉看看你道路劳苦,更显出曹使君的诚意。二来你也可编几句瞎话,说不单是董承,连韩暹也阻拦你前行,蓄意破坏他和你家使君的联合,给他们之间再制造点儿矛盾。”
“说这样的谎话,杨奉一问韩暹不就戳穿了吗?”
“你放心吧!”董昭冷笑一声,“话由着你说,他敢去问吗?即便敢问,韩暹能说实话吗?即便韩暹说实话,杨奉他又肯信吗?都互相提防着呢!”
“您真高!”王必连伸大拇指,这会儿真是心悦诚服了。
“你还不明了目前的形势,我打个比方说吧。当今皇上好比是一只金碗,李傕、郭汜好比两个无知小儿,杨奉、韩暹、董承等人就好比是一群市井之徒,而曹兖州就是一个正经的官人。现在有两个无知小儿手托金碗行走在闹市之上,只知其贵而不知其所以贵,结果引来一群市井无赖抢夺。这帮人越凑越多,你争我夺大打出手,闹得不可开交。最后从路边溜溜达达走过来一个官人,把金碗一没收,这帮无赖全部下大牢!然后……”董昭说着把手一挥,做了个斩首的姿势。
“哈哈哈……这个比喻倒是恰当。”王必仰天大笑。
“不怕他们人多势众,人越多越好。莫说五派,十派二十派才好呢!这些人都是跳梁小丑,根本没资格跟曹兖州斗,真正最难抵挡的对手是……”
“是谁?”王必关切地问。
真正的对手不是别人,就是当今天子。这个十六岁的小皇帝与以往的懦弱之主有天壤之别。刘协自幼无父无母,没有宦官伺候,生于忧患之中,吃过苦、挨过饿、遭过难、见过仗,有着非凡的智慧与魅力,把一干西京老臣紧紧拉拢到自己身边,而且颇知民间疾苦。
这样一个皇帝,做过董卓的傀儡、李傕的傀儡,怎么甘心再让曹操凌驾于他头上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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