丢,顺手将箱盖狠狠扣上,莫说再往下看,连这箱子都不敢再碰一下了:“把脂习带过来。”
不多时太医令脂习就被士兵推搡进来。脂习表字元升,年近六旬,灵帝中平年间入仕,虽然官职不大,也算老臣了。此刻他披头散发,身披枷锁,这副架势从许都解到谯县,早累得一瘸一拐,但精神还算不错——卢洪倒是谨遵曹操之命,好吃好喝供着,也没动刑,就等着让曹操亲自折磨呢。
可曹操的想法已经变了:“赦他的罪,松绑吧!”
曹纯亲自动手,为脂习解开绑绳,卸掉枷锁。这玩意十好几斤,就是不动刑,戴上也够受的,脖子肩膀都是一条条血印。他重获自由却不谢恩,扑倒在地嚎啕大哭:“丞相!孔文举冤枉!无罪而杀士,则大夫可以去;无罪而戮民,则士可以徙。您一再广求贤才,岂能因言而置人于死地?冤啊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曹操只是木然点头:“一令逆,则百令失。一恶施,则百恶结。老夫……”孔融杀错了,华佗杀错了,许攸也杀错了,这几年犯的错还数得过来吗?曹操俯身摸着脂习伤痕累累的肩头,“元升,你是个重情重义慷慨之人,难怪孔文举视你为知己。委屈你了。”
脂习闻听此言越发唏嘘——孔融蒙冤之际,多少自诩汉室忠臣的朝廷大员缄口不言?一个六百石的小官敢出来冒死盗尸,何等勇烈。
“你把孔文举的尸首藏在哪儿了?”
卢洪那帮爪牙逼问了无数次,脂习就是咬定钢牙不说,现在曹操又亲自相问,脂习警觉起来,戛然收住悲声,迸出充满敌意的眼光:“你、你还要如何?”
“我要重新为他下葬。”
“此话当真?”脂习都不敢相信他的话了。
曹操没有再答复,只是闭着眼睛不住地点头。
脂习这才安心:“他的尸首就埋在许都城外东土桥下。”
曹操不禁敬佩——好个脂元升,原来就藏在许都眼皮底下。东土桥就在城门外,可是越近越没人想得到。不对,许都车水马龙,焉能无人察觉?或许有人知道了也不举报,大家都知孔融冤,没人跟自己一条心……想至此曹操不寒而栗,马上补过:“元升,文举一家已经没人了,安葬的事我就交给你办。拨你一百斛粮食,你去招募民夫,将他尸骨迁回原籍安葬。”
脂习重重叩了个头,又忍不住哭泣起来。那哭声凄凄惨惨,曹操越听越难受,恍恍惚惚间感觉这不仅是他一人在哭,而是被他冤杀的人和殒命疆场的无数厉鬼在一并哭泣。“不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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