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连绵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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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父走后，天空一直在下雨，是那种细细的、轻飘飘的雨丝，不紧不怕，不缓不急，却连绵了整个春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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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伤口本来已近痊愈，却不知为何又在雨夜里开始发作，时常痛到梦中哭醒过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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阴沉、潮湿、黑暗的夜色里，我被自己的哭声吓住，胸口一阵阵抽搐，分不清痛的是心，还是胸前的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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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体的疼痛和心灵的疼痛太相似，叫我难以分辨。黑暗里只闻哭泣声充斥了整个屋子，沉重的空气里蔓生出无尽的空虚和寂寞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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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不让自己在空虚寂寞中窒息，我大口大口地喘气，扯动胸前的伤口，尖锐又痛快的疼让我终于分清了身上的伤和心上的伤——原来身上的伤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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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天到来的时候，雨渐渐停息，天空却仍是阴沉。暗灰色的云层重重叠叠地遮挡着太阳，纵有几缕风，也吹不开弥漫天地的压抑和悲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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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胸前的伤已不会再有撕裂般尖锐的痛，于是开始继续每天的修行。呼吸吐纳、气息游走间，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灵力在体力奔涌，但我却无法控制，强行约束间反而差点被其所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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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父曾一再告诫我们，修行练功最忌心急求速，欲速则不达。不顾自身状况求速冒进，轻则伤及筋骨，重则走火入魔。但我此刻心里记挂着媚雅，又盼望着早日见到师父，如何能不心急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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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前师父、啸风、媚雅都在的时候，日子流水一般过去，我心里虽然有对外面世界的朦胧向往，却完全没有关于时光的概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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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今啸风、媚雅、师父相继离去，时光突然一下子变得清晰漫长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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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来临的时候，黑暗好像永远不会褪色，黎明仿佛永远不会到来。而当阴郁的白昼代替黑夜，白昼也固执地迟迟不肯离去，一滴露水从竹叶上滴下，似乎也要用去无尽冗长的时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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