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2、且安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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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日里天亮得很晚, 最开始只是有一点稀薄的天光, 淡青色，像鸭蛋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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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太阳慢慢探出脸来, 北边空气清新，太阳光很晃眼，哪怕略一直视，都让人眼睛疼痛, 可这阳光依旧是没有一点暖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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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元山依旧很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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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子里的炭还有点余热，边缘殷红, 在炭盆的灰烬中一亮一亮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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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怀朔已经换好衣服了。他原本怕吵醒她，动作放得很轻，可是榻上蜷着被子睡过去的姑娘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, 只在他起身要离开的时候条件反射地拉住了他的衣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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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音软软的：“别走啊, 我起床啦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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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怀朔并没有要催她起床的意思，有点哭笑不得地接住她的怀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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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晚摸了摸自己的脖子，迷迷糊糊地说：“师兄, 那块好看的玉佩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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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薛怀朔俯身去给她把脖颈上的那块玉石系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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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晚上这块玉石在混乱中被她随手扔开了, 今天早上他是在榻边捡起来的，系绳垂落了一半，差点滚到榻下去, 刚才他收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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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己师妹还没完全醒过来, 半闭着眼睛，眉头微微蹙起，一副娇怯不胜的模样, 跪坐在榻上，乖乖地仰着头让他帮忙系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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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以后我让你不舒服，你要和我说，好不好？”薛怀朔摸摸她的头，她头发有点蓬蓬的，再加上她一副睡不醒的模样，他不自觉就把声音放得很轻很慢，像在哄小朋友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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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晚完全没听进去，她打了个哈欠，终于决定从睡意中清醒过来，身上倒没有太多不舒服，软软地抱过去，声音轻得仿佛只是梦境中的呓语：“没有不舒服，师兄很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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