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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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牛一边流着眼泪，一边哞哞大叫了起来，叫完之后又伸出舌头在小牛崽的身体上舔来舔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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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牛崽的意外去世成为了我挥之不去的阴影，也是老牛心中的一个伤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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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牛去世后，老牛卧在牛棚里不吃也不喝，有时候我会在月亮很亮很圆的夜晚听到老牛哞哞的叫声，老牛的叫声很凄惨，像一位老人在哭泣，我躺在床上听着老牛的叫声，听着听着眼泪就流了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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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老牛渐渐消瘦的身体，我们都很担心老牛会绝食死掉，那段时间我们都没牵牛下过地，父亲说：“畜生也是有感情的，前些年在我很小的时候，村里面的地下水被感染了，不能饮用，河水里面遍体漂浮着一些绿藻，散发着腥臭的味道，那个时候人民军刚好路过咱们高家村，驻扎到咱们村子里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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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驻扎军开着军车从很远地方运来饮用水，每人每天的用水量严格地限定为三斤，日常的饮用、洗漱、洗菜、洗衣，包括饮牲口，全都依赖这三斤珍贵的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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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缺水不行，牲口也一样!有一天，一头拴在人民公社一直被人们认为憨厚的老牛渴极了，挣脱了缰绳，强行闯入运水车必经的公路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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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，运水的军车来了，老牛以不可思议的识别力，迅速地朝军车冲去，军车一个紧急刹车戛然而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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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牛沉默地立在车前，任凭驾驶员怎么呵斥、驱赶，老牛都不肯挪动半步。五分钟过去了，双方依然僵持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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运水的战士以前也碰到过牲口拦路索水的情景，但它们都不像这头牛这样倔强。人和牛就这样耗着，最后造成了堵车，后面的司机开始骂骂咧咧，性急的甚至点火驱赶，可老牛不为所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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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，牛的主人高顺才也就是高家翔的爷爷寻来了，恼羞成怒地扬起长鞭狠狠地抽打在瘦骨嶙峋的牛背上，老牛被打得皮开肉绽，哀哀叫唤，但还是不肯走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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