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夜渡佛 第16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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敞厅顿时忙乱一团，卢氏一反方才的袖手旁观，忙不迭地指挥婆子丫鬟们撤荤腥，换素酒，上斋饭。崔老夫人生怕酒气对佛子不敬，命所有人用茶水漱口，香胰净手，又搬出香炉燃起佛香，好一通的折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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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庆气氛一下子冲淡了，王铎暗生不悦，觉得祖母母亲的反应太过了，可也不能指责她们的不是，便低低劝慰苏宝珠不要往心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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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宝珠根本没注意听他说话，“嗯嗯”两声，眼睛只紧紧盯着月洞门的方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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缥缈的月光，温柔地倾泻在庭院里，草树簌簌作响，满院的红灯笼也轻轻跳起了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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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僧人自月影中缓缓走来，僧衣胜雪，面冷若霜，凛凛宛如风拂玉树，高洁好似出尘谪仙。哪怕灯光给他周身染上一层朦胧的红晕，也不能改变那种与之俱来的清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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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气一下子变得静谧，所有人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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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风袭来，合欢花落，搅起一场粉红的雨，与白色的僧袍交缠不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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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了，更近了，他踏过满地落红，逐渐显露在敞厅的灯光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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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眉修目，高鼻薄唇，一双瑞风眼苍翠如墨，让人想起月色下的湖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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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眼下，湖水泛起阵阵漪澜，似在酝酿一场风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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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老夫人趋步上前，毕恭毕敬与他行礼，所有人都如倒伏的麦子一样俯下身子，唯有苏宝珠僵立原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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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宝珠？”王铎轻声提醒她给殿下行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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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宝珠就像没有听见一样，眼睛直直望着门口的僧人，脸色煞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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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苏氏！”卢氏低低呵斥一声，脸上已浮现出怒气，又不免惴惴，唯恐殿下怪罪相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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